【公钟】那天晚上，你可不是这样的
●岩石与水的激烈交锋
华灯初上，璃月港的音乐节已然开幕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盛大的舞台上，唯有一位来自至冬的执行官远远望着琥牢山的方向。
达达利亚穿梭在热闹人群里，笙歌鼎沸，然而这些都与异国他乡的他无关，与他有关的，是那位整日就知道尘世闲游的退休的岩神。
夜色渐深，和旧友叙完旧的钟离沿璃月港的方向往回走，行至遁玉陵附近，忽然袭来一箭，势如破竹，淡蓝色的光辉在黑夜里格外清冷醒目。
钟离伫立未动，箭在他身旁一尺处蓦然停下随即消失，岩神之盾安如磐石，钟离负手而立，瞥向不远处的七天神像。
袭击者并不惊讶，月色下明暗参半的身影还没规矩地坐在「契约」之神像的高处，一条腿垂下，晃晃悠悠的，仿佛刚才的事与他毫不相干。
钟离走近几步，开口道：“公子阁下在璃月的风评本就堪忧，还对璃月一方神明的神像如此不敬，若是被璃月民众看到，只怕会招惹麻烦。”
“钟离先生倒是挺有兴致关心这些小事。”
“身为璃月人民，自当如此。”
“哼，「契约」之神的神像么？就算是亵渎神明本尊又能怎样？”达达利亚从神像一跃而下，贴近神像下的钟离：“你说是吗，钟离先生？”
“公子阁下又在说笑，璃月的岩神已经身陨，如今是璃月七星在管制璃月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我记性可太差了，多亏钟离先生提醒，不然我哪里会记得自己以前被耍得团团转的事呢？”
钟离轻笑，“世间阴差阳错向来有因有果，公子阁下无需耿耿于怀。”
“确实没有必要，可今晚的事，钟离先生应该给我个解释了吧。”
“海灯节之约，在下并没有忘记，此刻夜色正浓，人声寂静，正是月下饮酒的好时机。”
“璃月港可能不太欢迎我这个至冬来的执行官去喝酒。”达达利亚苦笑着耸耸肩。
“从前故友尚在时，有一聚所，可赏月色。”
“那么就请钟离先生带路了。”
石案陈设依旧，昔日众仙家聚会洽谈之地，现如今坐着两个新面孔。
桌上摆着几道钟离用仙家机关烹饪好的菜肴、一壶酒、两个酒杯、两副碗筷。
＂钟离先生，你是故意的吧？＂
＂公子何出此言？＂
达达利亚拿起筷子去夹菜，尝试过后发现依然生疏，便负气地把筷子丢在桌上。
＂钟离先生明明知道我不擅长用筷子，还明知故问。＂
钟离熟练地夹起一块鱼肉放入自己碗中，＂公子阁下来璃月的时间已久，怎么还不能入乡随俗呢？＂
达达利亚抱臂盯着自顾自享用的钟离，气不打一处来。
＂钟离，我可是你的备用金库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给你付钱的恩人！＂
钟离轻笑，无奈地摇摇头，在腌笃鲜中挑挑选选，夹起一块不错的笋递到对方嘴边。筷子上的笋还氤氲些许热气，达达利亚对上钟离调笑的目光，又霎时垂下，心头莫名悸动，只好撇撇嘴吃下，算是勉强接受了。
＂咳，说起来，刚认识的时候，你也总是这样让我用筷子。＂
钟离斟好酒放在达达利亚面前，＂公子阁下实在有趣，让人不禁想调侃一番。＂说完就起身到达达利亚旁边，俯下身捏起对方的手腕，将筷子塞进他手中，然后覆手上去，调整达达利亚握筷子的姿势，引导着夹起菜到碗中。
正当钟离准备撤手，达达利亚忽然抓住对方的胳膊，掣住对方起身的动作。
钟离并未有招式上的反抗，只是头微微低下，缓缓贴近达达利亚的额头。
一时间达达利亚感觉都快忘记怎么呼吸了，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近，眼看着两个人鼻尖就要贴在一起——达达利亚已经轻轻阖上了眼，钟离却骤然直起腰，抽出被达达利亚制住的手。
反应过来被耍了一通的达达利亚气急败坏，＂钟，离，先，生！你也太狡猾了。＂
倒也不是钟离狡猾，是达达利亚实在是一看就透，明明笑起来像狐狸，没成想是只忠犬。
＂在下只是想撤手而已，公子阁下以为在下要做什么？＂
公子语塞，眉头皱起，＂我不服，我们还是要堂堂正正比试一场。＂
＂如此良辰美景，若打打杀杀，岂不煞风景。＂
＂打架也是一种乐趣，怎么会煞风景。＂
＂辜负这菜肴美酒，岂不浪费。＂
＂吃穿用度采买都用别人的摩拉付账，这话从钟离先生口中说出来可不太中听。＂
＂公子阁下此言差矣，你我相识已久，关系匪浅，岂能算作别人？＂
达达利亚自知说不过钟离，水刃在手，刹那间就刺到钟离身前，只是元素力触碰到周身便无法再接近。钟离端起酒杯，轻碰了一下达达利亚桌上的酒杯，一饮而尽。
＂此酒甚是醇香，公子阁下不尝尝吗？＂
＂钟离先生，你可真是太轻视我了。＂
＂并非如此，只是比起打斗，我倒是有更好的提议。＂
＂什么提议？＂
＂以酒为惩戒，公子若是每出一招，便喝一杯，直至破了在下的盾为止。＂
＂等我破了你的盾，你是不是就能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了？＂
钟离笑着，＂自然。＂继续吃菜。
达达利亚确认目标，整个人都热血沸腾起来，之前钟离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他的挑战，不是用语言战术，就是行为阻止，这次正式的回答，满足了一个武痴至高无上的追求，也是给了达达利亚向他证明自己的机会。
达达利亚几乎是卯足劲对着一个地方出招，只是钟离并未受到影响，静坐饮酒，单手撑脸，他感觉自己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＂风情万种＂四个字。
达达利亚一招一招挥出，钟离也毫不含糊地给他一杯一杯斟酒。
打了足足半个小时，达达利亚逐渐有些力不从心，一阵头晕袭来，只能气喘吁吁地坐下，饮下又一杯酒。
桌上的菜几乎被钟离一扫而空。
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什么，达达利亚竟然委屈地哼唧起来：＂你为什么把菜吃光了？＂
钟离略感惊讶地抬头，对上达达利亚颇有点迷离的视线，不禁笑了一下。
＂看来公子阁下酒量一般。＂
不跟他正面比试武艺就算了，居然还嘲笑他酒量差？达达利亚拍案而起，端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，＂不能打架，喝酒我总能喝过你。＂
显然，他高估了自己。
达达利亚在至冬长大，喝的都是可以暖身的烈酒，虽然辛辣，但不会轻易让人喝醉，而璃月则与至冬截然相反，酒入喉肠醇厚温和，一旦饮多，后劲极大，醉酒之后直接睡着还好，怕就怕像达达利亚这般。
达达利亚时而趴在桌上，时而骤然起身，坐立不定，胡言乱语。
钟离再一次倒满酒杯，与他的酒杯轻碰，云淡风轻地喝下。
“公子阁下这是需要在下送你回去了。”
＂什么…公子阁下？我告诉过你，我叫阿贾克斯，你是不是根本不把我的话放进脑子里？＂
钟离确实知道达达利亚的本名，只是他更喜欢以＂公子＂的名号调侃他。
达达利亚承在一轮明月下，月光给这个平日总是洒脱轻狂的人渡上了柔和，熏红的脸更显委屈，钟离不由得看入了迷。
＂为什么不回答我？＂达达利亚呢喃低语，＂你总是这样，若即若离，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…＂他看起来有点受伤。
提起那天晚上，让人不由得思绪纷飞。
………这里有彩蛋………
当时的你情我愿，紧紧相依……让钟离至今想起来还感觉有点脸上发烫。
达达利亚现在正醉得头脑不清醒，即便如此，仍看得出他一双眼睛里蕴含的绵绵之意:
＂公…＂
达达利亚伸出手捂住了钟离的嘴唇：＂叫我阿贾克斯。＂
钟离看着对方，目光里的情绪复杂极了，他拿开达达利亚的手，注视着月光下的那个人，极尽温柔地叫了一声：＂阿贾克斯。＂
鬼使神差般，达达利亚牵过钟离的手，剥下手套，阖上眼睛，嘴唇轻轻贴了上去，睫毛轻颤，虔诚无比。
钟离无奈轻笑，手背上的神纹悄然发光，是神明动心的征兆。
达达利亚抬眼，神纹的光芒投映在他瞳孔里，顾盼生辉。
喝醉的人根本不会思考神纹的意义，他只觉得好看，想一直看，想只有自己看。
在璃月许久，身边的一切都难以融入，璃月所有的人和物皆是过客，从头到尾他唯一想留住的，只是神之心。
钟离起身，轻声道：＂阿贾克斯，回去吧。＂
达达利亚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，听到钟离这么叫他，心理上就感到满足，他缓缓站起，还不忘抓着对方的手腕，绕过石桌的时候，又实在踉跄，整个人跌在钟离的肩上。
轻重不一的吐息洒在钟离耳畔，带有爱人特有的温存，一如那天反复唤自己“摩拉克斯”的柔情，钟离觉得自己的脸也跟着有点烫起来。
这位岩神虽说挂着凡人之名游走在尘世间，却总是不太有烟火气，直到达达利亚出现，才算是动了凡心。
钟离拍了拍达达利亚的背，将他带回了住所，半睡半醒的人在路上还吵嚷着要和钟离一较高下，钟离自觉与这种热闹阔别已久，倒也十分乐意听。
若干年前，钟离的老友们也会因某些事较劲玩闹，或是机关术，亦或是乐曲，座下夜叉也为他裁制衣冠，与他并肩作战。
千百年过去，魔神战争带来的代价残酷而现实，旧友或仙逝，或战死，茶酒仍在，故人不复。恍惚间，钟离竟也不理解了：活得太久，究竟是天理的奖赏，还是惩罚？
“钟离……我总、总有一天，会超、超过你，你……你可别先逃跑……”
匀称顺缓的呼吸声落入钟离耳中，钟离莞尔。
目前看来，依然算是奖赏吧。
【彩蛋是那晚具体发生的事，赠送糖果等礼物即可查看】
评论(12)